在阿基·考里斯马基的电影世界中,类似的故事似乎总是以不变的方式重复着上演。当全球聚焦于俄乌战争的实时报道时,他的新作《枯叶》却宛如数十年前的老电影,新添了一些青春面孔之外,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考里斯马基风格。新晋女演员阿尔玛波斯蒂仿佛是卡蒂奥廷宁的传人,让人倍感眷恋。
影片《希望的另一面》中那个熟悉的落地灯,如今又在《枯叶》里阿尔玛·波斯蒂的家中亮起。这种循环使用的现象同样出现在电影的一幅画中。考里斯马基的作品并不追求对现实世界的一一复制,无论是装饰、视觉风格还是配乐,都像是风格迥异的年代元素混搭而成的拼图。考里斯马基曾表示,他想拍摄的是不需要字幕就能让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理解的电影。他的忠实观众群遍布全球,将他的作品视为不可取代的精神乌托邦。
《枯叶》的两位主演并非圈外新人,阿尔玛波斯蒂曾出演过《托芙》,尤西瓦塔宁参与了《极地奥德赛》。考里斯马基自导演生涯开始就不断与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合作,并以其独特的拍摄流程引导他们走出传统经验的框架。
电影中的空间设计简洁,背景朴素,道具运用有节制。片中角色的行为语言也保持一致——经常是一个人物,独自坐在角落喝酒或咖啡,不多言。考里斯马基的电影时长普遍较短,场景简单明了,几乎没有昂贵的制作成本,并经常省略掉主流电影中青睐的关键性事件,限制了镜头的窥探欲。这种简化至极的视觉风格让“极简主义”成为了人们广泛接受的考里斯马基标签。
考里斯马基与固定合作的摄影师共事,却始终亲自掌控画面构图,他在片场亲手调整每一个摆放的物件。作为一个不相信故事板的导演,他通过连贯的拍摄手法强调故事逻辑与秩序,并对35毫米胶片爱护备至,力求每个镜头都一次到位。他拒绝提前排练,简约的剧本仅包含关于人物、造型和行为的基本描述,这些严格的要求都源自他的创作法则,旨在保持作品的新鲜感和对演员表演的真实度。
《枯叶》中的老式点唱机也是经典的考里斯马基元素之一。由于电影中没有多余的镜头,剪辑空间十分有限,电影的节奏便由预先设定好的场景、模式化的运镜和演员表演风格决定;但在剪辑室内,导演却喜欢带上许多唱片,通过挑选音乐素材,为场景增添氛围。同时,像点唱机、便携式收音机和老式唱片机这样的物件,在他的多部影片中也非常重要。
此外,影片中广泛而刻意运用的特写镜头,并非用来传递夸张的情感,而是给所有演员展现一致的表情。他由间离方法来限制观众对角色情感的直接接触。解构故事的同时,他也非常注重如何通过小动作来传达角色的心理变化,常常是细微的暗示触发观众的想象,让他们预感到后续的发展。
考里斯马基的电影中,角色之间,尤其是男女主角的关系,总是被塑造得贴近人性的灰色面,无论是爱情、理想,还是现实的残酷,他均给予了细腻的刻画。《枯叶》恰是这样的作品,它以一种静谧的方式展现了人物内心的挣扎,以及在失败、消极甚至是绝望中寻求希望与改变的冲动。
考里斯马基的影片向我们展示了小人物在现实世界的勇敢和无奈,也让观众找到了共鸣。在他笔下的角色中,我们看到了挣扎与进取,孤独与依靠。观众透过他的镜头,体会到了一份不同于现实的温暖与希望,这可能正是考里斯马基电影中不断循环被观众反复寻觅的理由。/The 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