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诗人历经波折,仍孤独地走过一生。想象中的风流天下,与叶嘉莹的处世哲学相悖。她曾说:“我的忧患总是接连而至。”战火纷飞、婚姻不幸、漂泊异国、亲人别离……100岁高龄的叶嘉莹,仍站在讲台前与年轻人分享古代诗词之美。她认为,这是对先辈的尊重,也是对后人的责任。
2017年纪录片《掬水月在手》开拍,记录了叶嘉莹的学识与人生。导演陈传兴挑战重重,他不得不应对叶先生即兴提及诗词的讲解,是一场真正的“知识战场”。2020年10月16日,尽管上映的这部纪录片仅占影院排片率的0.8%,但片中叶先生的风采依旧引人注目,她犹如独立女性的典范。
回望叶嘉莹的一生,仿佛在读一部女性版的《百年孤独》。出生于1924年,一个充满动荡的时代,叶嘉莹的家传承了文人气质,父亲为西方航空知识的翻译者。少女时代,她已在文学的海洋中遨游,在诗词中撷取对世界的理解。青春的叶嘉莹,曾在荷花盛开之际,写下“如来原是幻,何以度苍生”,言辞中透露出超越年龄的厚重。
年少踏入辅仁大学的大门,不久母亲病逝,家境颠簸,她孤军奋战,自引走上求学讲学之路。成为教师后,叶嘉莹在知识与文学的天地中尽显光芒,得以转战台湾大学,后来又在美国哈佛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等知名学府传道授业。她的教课风格独特,成为学生心目中的“神仙老师”。
爱情,对叶嘉莹而言,却是一道命中难逃的劫。赵钟荪的追求、异国他乡的婚生活,以及随之而来的分崩离析,所有悲欢离合似乎都在验证她的诗词世界。痛苦之中,她更加坚定心中的信仰——诗词。
加拿大生活,语言的壁垒,政治的变迁,家庭的变故,统统未能击垮叶嘉莹。她在艰难中继续倡导中国古典文学。1978年,叶嘉莹千里迢迢回国探亲,隔绝多年的故土变化,既陌生又亲切。在巨变之中,她仍坚持回国讲学的心愿,没收报酬,所有知识都视为报国的路径。
叶嘉莹把一生奉献给了诗词,她甚至捐献出自己的财产,以支持文学研究。直到晚年定居南开,她仍不停歇地为文学事业奔波。迦陵学舍的建立,更见证了她作为学者、教师的影响力和学生对其的崇敬。
王国维曾说:“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。”叶嘉莹的人生起伏,她的每一步,凝结在无数次诗歌的吟诵和传授中。即使是在不幸和苦难中,她依然坚守弱德的美,展现了诗人顽强和从容的风骨。她不是顽石,而是风中之芦苇,坚韧而不失温柔。